文 ?丁正如意 ?編輯 ?楊靜茹 [email protected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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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下,，美劇《副總統(tǒng)》更像是一部紀(jì)錄片。無論是卡瑪拉·哈里斯（Kamala Harris）可能當(dāng)選首位美國女性副總統(tǒng),，還是特朗普競選團隊要求重新計票……都能在這部諷刺政治喜劇中找到相似的場景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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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副總統(tǒng)》女主角茱莉亞·路易斯-德瑞弗斯還套用劇中的頭銜“Madam Vice President”送上祝福，表明女性副總統(tǒng)不再只是個虛構(gòu)角色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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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性與副總統(tǒng),，處境都很尷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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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從前有兩兄弟，有一個出海去了,，還有一個成為了副總統(tǒng),，從此之后就再也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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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美國,，副總統(tǒng)看似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”，實則相當(dāng)“雞肋”,，常常被置于權(quán)力風(fēng)暴的邊緣,。在白宮西翼的辦公室不過是個擺設(shè)，真正的工作地點可是在白宮對面的那條街上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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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什么人真的夢想成為副總統(tǒng)：沒有實權(quán),，被總統(tǒng)防備，被政黨利用……甚至很多時候,，副總統(tǒng)的命運還得取決于總統(tǒng)的健康,。劇中的副總統(tǒng)塞琳娜·梅耶（Selina Meyer）常常這樣抱怨：“做副總統(tǒng)就像是被剪掉爪子、拔去尖牙,，然后封閉在一座廢棄煤礦里,，那是一個比死亡還更糟糕的命運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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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如此,，Selina也并不是位一開始就認(rèn)命、準(zhǔn)備渾渾噩噩混四年的副總統(tǒng),。她充滿熱情,，渴望干點實事，希望為女性賦能,，不管是出于理想還是野心,。然而,，總統(tǒng)、議員非但不把她當(dāng)回事,，還常派她去收拾爛攤子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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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身為美國最有權(quán)勢的女人,，Selina只能天天把這句話掛在嘴邊：“總統(tǒng)來電話了嗎,？”值得玩味的是，劇中的總統(tǒng)整整七季從未露面,，更不用說來電話了,。如同《大紅燈籠高高掛》中的老爺，總統(tǒng)連同身處的白宮,，成為了男權(quán)社會的一個象征,，時時刻刻將女主束縛于無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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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至今日,，女性權(quán)力較之過往的確有所提高,，但關(guān)乎性別的權(quán)力結(jié)構(gòu)依舊毫無改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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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分性別的厭女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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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lina不是美國政治喜劇中的第一位女主角,，但可能是最獨特的,。不同于以往政治喜劇中的女性，Selina既非風(fēng)情萬種,，也不是個愛穿希拉里式長褲套裝的“女強人”,。相反，她在形象上女性化得毫不客氣——喜歡珊瑚色號的唇膏,，愛穿量身定制的連衣裙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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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能可貴的是，Selina身上集合了不少影視作品中的反派特征——虛偽,、傲慢,、憤怒,、貪婪,、嫉妒、權(quán)欲熏心,、以自我為中心——這“七宗罪”為觀眾呈現(xiàn)了一個罕見的鮮活女政客形象,。而她想當(dāng)總統(tǒng)的理由，也不是為了什么拯救地球,，只是源于自己對權(quán)力的渴望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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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，在劇中她還常常流露出厭女情緒,，不僅喜歡用專門羞辱女性的粗話罵人,，還會把自己比作男性。身為女性卻厭惡女性，這或許是一種自我厭惡,。但我更愿意相信：這是老牌政客Selina的一種江湖“策略”,。畢竟，在男權(quán)社會里廝殺出一條血路的Selina,，何嘗不懂女性困境,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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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集，Selina必須要為墮胎權(quán)表態(tài),。處于懷孕狀態(tài)的Selina陷入兩難：支持墮胎權(quán),，就是“違上”；反對墮胎權(quán),，則是背叛自己的身體,。有人建議Selina從女性的角度出發(fā)，她則立即打斷：“男人們討厭這一點,，厭惡女人的女人們也討厭這一點——大多數(shù)女人都厭惡女人,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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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,，厭女成了一門生意經(jīng),。甚至，在競選辯論時,，她還提出了“Man Up”的口號,。不出所料，呼聲如潮,。演講結(jié)束,，她這么說道：“上帝保佑，美國和我一樣討厭女性,?！倍闹С致剩搀E然上升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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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在大多數(shù)人眼里,，權(quán)力與性別都是此消彼長的零和游戲。即使反性侵運動如火如荼,，話語權(quán)依舊在男性手里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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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前一步？女性主義的迷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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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來,，“向前一步”已然成為西方乃至全球獨立女性的口號,。然而，當(dāng)女性吹響沖鋒號角,、披荊斬棘,，向前一步究竟意味著什么,？是成功，是一步之遙,，還是更加令人絕望的萬丈深淵,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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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季《副總統(tǒng)》，一部Selina的黑化史,。結(jié)局,，Selina如愿當(dāng)選美國總統(tǒng)，哪怕代價是“眾叛親離”,。這似乎已然成為當(dāng)代成功女性的一種經(jīng)典“宿命”——她成功,，她孤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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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“man up”（背后蘊含著“男女一樣行”）在顛覆性別歧視的同時,，也解構(gòu)著女性,；女性經(jīng)驗與話語伴著兩性差異，在“平等”的幌子下被逐步消解,，而新生的困頓與壓抑又始終無解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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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季，Selina遭到了芬蘭總理老公的性騷擾,，卻裝作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,。對此，她的貼身助理Gary和幕僚長Amy的反應(yīng)迥然不同,。Gary認(rèn)為“這相當(dāng)于針對美國國土的恐怖襲擊,，應(yīng)該對芬蘭實施核打擊”；Amy卻說：“It would define you（這場事件會定義你）,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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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當(dāng)代社會，為了不被定義,，為了成為想象中的獨立女性,，不少女性只能選擇自動消化掉苦難與遭遇，一如女權(quán)運動家貝蒂·弗里丹提到的“無名的難題”（the problem that has not name）,。對Selina而言,，她獲得了權(quán)力，卻也失去了性別身份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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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(xiàn)實生活中,，哈里斯可能當(dāng)選美國副總統(tǒng),。當(dāng)然,，從戈爾開始，到切尼,、拜登再到彭斯,，副總統(tǒng)的地位早已超出劇中的Selina,，成為通向未來總統(tǒng)的重要跳板，拜登自己,，就是個好例子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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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(jié)尾，《副總統(tǒng)》也表達(dá)了對于女性的希望——黑人女性Kemi成功當(dāng)上了兩屆總統(tǒng),。至于哈里斯能否讓這部“政治寓言”成為“政治預(yù)言”，我們拭目以待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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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藝術(shù)與現(xiàn)實之間的縫隙,，正是當(dāng)代女性的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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