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訪一個正在享受長假的運動員毫無疑問是輕快的,,更何況他剛剛結(jié)束的是一個成績?nèi)〉镁薮笸黄频某壻惣尽?/p>
再加上這樣的成績是意外之喜,以及他剛剛做了爸爸,,有了一個健碩的兒子——兒子出生前他兩次跑出9秒91的亞洲最快百米成績,,兒子出生后不到兩個月,,他以9秒92的成績打破賽會紀錄摘得亞運會百米金牌,,這塊金牌也是他急速狂奔11年得到的第一塊個人大賽獎牌,。
這個幸福的人是蘇炳添,。初秋的早晨,,我在鳥巢對面的酒店里與他見面,,2008年北京奧運會百米決賽,博爾特曾在鳥巢以9秒69摘金,,一年之后又創(chuàng)造了9秒58的世界紀錄,。
世界紀錄仍然不可企及,在亞洲卻已經(jīng)全面領(lǐng)先,,并且在世界賽場上不斷進擊,中國男子百米項目的發(fā)展狀況完美地映射在蘇炳添的性格上,,一方面他溫和謙遜,,十分好打交道,談及目標時絕無狀語豪言,,但交談中你也可以充分感受到他的練達,、頑強和十足的韌性,。
“你能跑到今天,,最大的動力是什么?”
“因為我還想要,!”
這響箭一般的回答當然會讓提問者心中暗喜,,但我并不想把這次豐富又愉快的對談冠以這句十分“標題黨”的回答,,盡管他當時回答得很快,這肯定是他下意識里對自己最深刻最真實的總結(jié),,但面前的他更多時候顯得舒展柔軟——
這個神奇賽季開始前心里是沒底的,“練這么少怎么比賽啊”,;跑出新紀錄后第一時間是小心翼翼的,,“先不能高興得太早,,要看看有沒有超風(fēng)速”,;倫敦奧運會決賽上跟博爾特一起競速,“后半段不知道怎么跑的”……
“我有一個很實在的老公”,,他的太太林艷芳在微博上這樣表揚他,還配了個七夕他給她微信轉(zhuǎn)賬的截屏,。他喜歡老婆這句評價,,他奔跑的另一個動力也是為了這個家,,“家人選擇了相信你,支持你留在跑道上,,你就要好好去工作,?!?/p>
29歲,對于職場人士來說,,正是當打之年,,作為運動員,尤其是短跑運動員,,這個年齡卻已被視為“高齡”。天津全運會后,,與蘇炳添并稱為中國百米雙雄的張培萌宣布退役。蘇炳添也把關(guān)系從廣東省隊轉(zhuǎn)到了暨南大學(xué),,但他還會繼續(xù)跑下去,,在這個難得的大假結(jié)束之后,,他將要一路不停,,跑向2020東京奧運會,。
“你為什么還在跑,?”很多人這樣問他,他說自己也問過一個人,,“美國短跑名將羅杰斯,,33歲了,還在跑,,他的回答我覺得特別好?!?/p>
“為了生活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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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付出你就會有回報
人物周刊:從2015年5月尤金站的9秒99到2018年6月22日在馬德里跑出9秒91,,這0.08秒的進步用了整整三年,。如果我們相信付出就有回報,那三年其實也不長,,但是在這個過程中,,你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,付出是否會換來新的突破,。這個過程會不會特別煎熬,?
蘇炳添:極限就是你不知道,你只能不停往前,,每一次在前一次的基礎(chǔ)上,,再向前一點兒。運動員不是說每天或者每年都正常訓(xùn)練,,就一定能保證自己可以進步,,技術(shù)、運氣,,各方面水到渠成,,成績才有可能出來。這三年不太容易,,幸好我一直沒有放棄,,沒有放棄才有這個結(jié)果發(fā)生。
人物周刊:從今年1月27日你參加第一場室內(nèi)60米比賽開始,,直到9月9日在洲際杯上跑出10秒03,,結(jié)束今年的所有比賽,,今年你的狀態(tài)好得驚人,最讓人贊嘆的是你每個月都會跑出一個高水平的成績,,這在過去是很難想象的,2017年冬訓(xùn)發(fā)生了什么,?
蘇炳添:其實我1月出發(fā)前心里是沒有底的,。2017年10月我結(jié)的婚,剛結(jié)婚就不想要離家太遠,,就打了報告說,,我不隨隊去美國訓(xùn)練了,隊里也很理解,,同意了,。
當時我的主管教練袁國強也帶隊去美國了,他把我交給跳遠項目的美國外教蘭迪,。蘭迪2013年來中國帶跳遠隊,,冬訓(xùn)我就跟他練。說實話,,我當時有傷,,雖然還想繼續(xù)跑,積極治療,,訓(xùn)練上我也習(xí)慣了認真對待,,不打醬油不偷懶不糊弄,但自己下一步到底該怎么練,,怎樣才能突破,,是否還能突破,我都不知道,。對他,,我就是尊敬、配合,,但也完全沒有更多想法,,那時候我對下一步?jīng)]有太多寄望,這是真實的想法,。
人物周刊:后來取得那么好的成績,,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嗎?
蘇炳添:的確是有很多驚喜,。他每天的訓(xùn)練計劃都不多,,一天最多跑三個全速,熱身活動的時間很長,,原來很多小的訓(xùn)練科目都融合到熱身里了,。技術(shù)上他幫我改了下擺臂和起跑,。我當時的感覺是他的訓(xùn)練計劃內(nèi)容不多,練得不累,,自己感覺挺好的,,我們以往冬訓(xùn)都是練得非常苦的,。那時候我覺得,,哎呀這次冬訓(xùn)練得不多,后來夏天跟他練,,發(fā)現(xiàn)冬天已經(jīng)算是練得多的了,,哈哈哈。
當時身體感覺不錯,,但是訓(xùn)練時成績并不好,,去歐洲參加室內(nèi)賽前心里并沒有底。出發(fā)前有記者采訪我,,我就說60米我預(yù)想能跑到6秒6吧,,這個成績對我來說算是一個很差的成績,但我不敢說太高,,因為完全不知道能跑成什么樣,。
人物周刊:什么時候開始有信心,,對這個賽季有想法的呢,?
蘇炳添:我一直就是練得多嘛,,練少了自己都不踏實,,比如現(xiàn)在放大假,蘭迪說一點兒都不許練,,身心都要完全放松,,我其實歇兩天就坐不住了,總想著是不是應(yīng)該跑一跑,。他的理念是完全不一樣的,,我對他的信心是在實驗成功之后出來的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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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8月26日,雅加達亞運會男子100米決賽,,蘇炳添打破賽會紀錄奪得冠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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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27日在德國柏林的決賽我就跑出了6秒55,,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,;2月3日我在德國卡爾斯魯厄預(yù)賽跑了6秒53,,決賽6秒47,,破了亞洲和全國紀錄,,當時心里就感覺到很驚喜。蘭迪沒有跟我一起去,,他在電話里說他認為我可以跑到6秒45,,結(jié)果三天后我真的就跑出了一個6秒43,。這個成績出來,,他又說,,“呃,,你其實可以跑到6秒40,?!睆哪莻€時候開始,我就也想看看自己下一站還能多快,,結(jié)果2月底就拿到總決賽冠軍,3月3日在英國伯明翰預(yù)復(fù)決三槍一槍比一槍快,,6秒42,第一次拿到世錦賽亞軍,。
室內(nèi)賽跑得這么好,當時所有人都在猜我今年能在室外百米上跑多快,,我自己也躍躍欲試,感覺自己今年可能突破,,估算能跑到9秒95,,從9秒99到9秒95,只有0.04秒,,但是這對于我們來說,,已經(jīng)是很敢想的了,沒有想到6月23日就在馬德里挑戰(zhàn)賽上跑出了9秒91,。
人物周刊:當時你好像很平靜,?
蘇炳添:不是平靜,是不敢高興太早,。因為5月27日在尤金有比賽,,我是奔著在那里再創(chuàng)佳績?nèi)サ模煽兂鰜?秒90,我太興奮了,,都沒注意看清楚是否超風(fēng)速(國際田聯(lián)規(guī)定了順風(fēng)風(fēng)速的界限,,即每秒2米,順風(fēng)超過這個速度稱為超風(fēng)速,,運動員在超風(fēng)速下所創(chuàng)成績有效,,不過不列為任何紀錄),后來有人提醒我,,“超風(fēng)速了,!”哎呀,那個打擊,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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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8月20日,,北京,中國田徑隊亞運會出征儀式,,蘇炳添(左),、鞏立姣(中)、韋永麗三人合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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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德里這場確定沒有超風(fēng)速,,我特別高興,但是那站身體反應(yīng)很大,,捧著花就嘔吐了,,哈哈哈。7月1日,,在巴黎又跑出一次9秒91,,這次真的是非常高興,也沒有吐,。
人物周刊:苦練了那么久都沒有突破,,一個跳遠教練來指點一下就發(fā)生了質(zhì)變,這個好像有點兒讓人不太能接受???
蘇炳添:我室內(nèi)賽第二場時,韋永麗(中國女子百米冠軍)跟她教練也在一旁看,,下來她們就說,,“哇,看你比賽,,感覺像換了個人一樣,!”可能是心態(tài)的變化,也可能是技術(shù)動作的改變,,我們現(xiàn)在跑,,其實都不是純靠天賦的,都是技術(shù),技術(shù)越磨越細,,還有就是比賽能力的不斷開發(fā),。
很多人說哎呀,那是不是說明我們的訓(xùn)練水平太低了,,中國教練太差了,,我認為不是,我們的教練也很棒,,但是他們帶到一定的水平之后,,可能就沒辦法再幫助隊員突破了。這很正常的,,我也希望自己將來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教練,,但是世界紀錄是9秒58,這個也是在我能力之外的,,也許我把下一代運動員帶到一定階段,,我也帶不上去了。
人物周刊:從劉翔那時候開始,,中國田徑就非常重視重點項目重點運動員的練賽結(jié)合了,,你今年完全是“以賽帶練”,這個是蘭迪的主張嗎,?
蘇炳添:是的,,這一點上他非常堅決。2019年我參加的比賽會更多,,今年我光室外比賽一共跑了十槍,,他的計劃是明年我室外至少要參加十場比賽,每場比賽有預(yù)決賽,,有的還有復(fù)賽,,這樣算下來會遠遠超過今年了。多參賽,、邊比邊練看起來不復(fù)雜,,但是這意味著訓(xùn)練、比賽,、恢復(fù)的節(jié)奏加快,,體能、技術(shù),、參賽能力還有神經(jīng)肌肉系統(tǒng)的調(diào)動都要有一個系統(tǒng)化的調(diào)整升級,,我感覺這會是一個再次挖掘自己潛力的過程,蘭迪也說,,“我要把你身上封印的能力釋放出來,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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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慢的時候跑不過女孩兒
人物周刊:每一次改變都有風(fēng)險,,但也可能帶來轉(zhuǎn)機。2015年你在尤金站跑進10秒之前,,因為改起跑動作,,有個階段連達標都很難。這一次是不是也很慶幸,,幸虧自己沒有真的退役不跑了,?
蘇炳添:2015年在美國冬訓(xùn),真的是連女孩都跑不過,,只能跑10秒8,,那個時候很痛苦,動作已經(jīng)改了,,成績上不去,,也不能再改回去吧!我們改動作,,就像吃飯,,從右手改到左手拿筷子一樣,開始真的是非常別扭的,。
我特別感謝我的隊醫(yī)“小胖”朱志偉,,這么多年他一直陪著我。2015年的時候,,我其實有點兒灰心,,他說,“冬天嘛,,人的機能都是最弱的時候,更何況你還屬蛇,,蛇不都冬眠嘛,!別擔(dān)心,春天肯定好了,!”這話也不見得有什么科學(xué)道理是不是,,可是那個時候能給我安慰啊,5月我真的就跑出了9秒99,。2017年冬訓(xùn)開始,,我都在治腿傷,也是他陪我,,每天從天壇體育公寓到北四環(huán)的醫(yī)院,,坐車往返要三個小時。我特別感謝他,,最難的時候,,他總在我身邊,。
人物周刊:你從小到現(xiàn)在,無數(shù)次站在百米起跑線上,,你感覺到自己比小時候更輕松,,還是漸漸有了年齡的負重?
蘇炳添:哈,,沒有,,我覺得更輕松一點。我現(xiàn)在其實真的能夠享受一下比賽,,特別是國外的分站賽,,環(huán)境很美,百米其實跑來跑去,,就是那幾個人,,參加比賽多,大家也都熟了,,他們也認得我了,,會過來打打招呼,互相看看訓(xùn)練,,很愉快的,。像全運會、亞運會這些,,因為自己肯定是帶著目標去的,,壓力也大,的確是不容易享受的,。但是我現(xiàn)在擔(dān)子也沒有那么重了,,作為一個老隊員,盡量帶動年輕人,、帶動這個項目的發(fā)展就好,,最好的成績應(yīng)該不是由我來創(chuàng)造了,但是也許這樣的輕松氛圍反而可以讓我更容易創(chuàng)造出更好的成績,。
人物周刊:你在亞運會奪冠后說,,亞洲人肯定可以跑到9秒85。這會是你2019年的目標嗎,?
蘇炳添:我相信亞洲人是可以跑到9秒85的,,這個突破的人可能是我,也可能是別人,。2019年我的希望是穩(wěn)定住,,能夠突破9秒90。
人物周刊:博爾特已經(jīng)退役了,,他的紀錄還是無人能及,,頂級選手基本都把跑進9秒6作為目標,,你會有沮喪的情緒嗎?
蘇炳添:沒錯,,我們就算跑到9秒80,,世界紀錄也還是非常遙遠。倫敦奧運會時,,博爾特就在我旁邊,,我當時是滿心想要放手一搏的,因為我沒有別的想法和壓力嘛,,就是想跟他一起跑,。他那么快,我就全力以赴看看到底差多少就好了,,說不定還帶出我的潛力,,創(chuàng)造一個奇跡。
起跑,,前30米,,我感覺自己跑得很不錯,甚至還稍稍領(lǐng)先,,忽然他就上來了,,然后就……不見了!我當時就亂了,,“?。∷@是怎么跑的,?”后面我就僵了,,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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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0月10日,,廣東中山,,蘇炳添和妻子林艷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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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我遇到一個奧運會冠軍,,他的項目不是關(guān)注度很高的,他說,,“你看你多好啊,,就算沒有奧運會冠軍,只要破亞洲紀錄,,照樣受到關(guān)注,。”我說,,“我還羨慕你呢,!我們再怎么跑,,也拿不到金牌啊,!”我其實更看重金牌,,紀錄總是不斷被打破的,但是奧運冠軍,,你只要拿了,,它永遠是屬于你的。
但是人家也提醒我們,,珍惜自己所有的,,短跑這個項目是競技體育桂冠上的明珠,我們的一點點進步和突破都得到極大的關(guān)注和認可,,這也是對我們一代一代短跑選手的鼓勵吧,,我們跟自己同水平的相比,在進步,,你跑到自己想要的目標,、想要追趕的對象就可以了。過去我們落后于日本,,現(xiàn)在我們超過了他們,,他們在追趕我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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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為生計為職業(yè)
人物周刊:你現(xiàn)在是不是幸福值特別高,?家庭幸福,,這一年又像臺收割機一樣,刷刷刷收割了那么多好成績,。
蘇炳添:(笑)是啊,,很多人都說今年是我的豐收年,成績突破了,,又有了兒子,。我因為訓(xùn)練比賽,很少陪伴他們,,還是要努力,,讓他們幸福。洲際杯結(jié)束我就直接回家了,,這次因為有活動才來北京的,,在家天天也不出門,就是抱孩子,,半夜起來給他喂奶……
這段時間休完假以后,,按照蘭迪教練的計劃,2019年的比賽會非常密集,,從年初一直到10月的多哈田徑世錦賽,。之后就要跨入奧運年,,先是2020年3月南京的世界室內(nèi)錦標賽,之后再過五個月,,就到2020年8月份奧運會了,,這三個大賽完全扣在一起,沒假放的,,所以,,這個階段是我們最后的假期。
人物周刊:對于你來說,,其實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,,更何況現(xiàn)在又兩次跑出9秒91,自己繼續(xù)苦練的動力是什么,?
蘇炳添:我還想要,!我想要跑得更快!并且家人選擇了相信你,,他們愿意付出更多來支持你,。
全運會后我覺得我還想練,婚禮后第五天我就回廣東隊開始恢復(fù)訓(xùn)練了,,太太也很理解,。她快要生了,我還在外面比賽,,聽到她說住進醫(yī)院了,,我趕緊往回飛,飛機落地,,孩子已經(jīng)生了,,第一時間我都沒有能陪在她身邊,心里是很虧欠的,。
為什么還要跑下去,?我也問過美國名將羅杰斯,他33歲了,,還在跑,,他說,“為了生活,!”
我覺得這個回答特別好,,生活不只是糊口,跑步是我們的職業(yè),,我們應(yīng)該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好,不讓家人,、朋友,、身邊的人失望,,帶動從事這個項目的年輕人,既然選擇了,,就把它當作一個事業(yè)來做,。
人物周刊:對你而言,從事競技體育這么多年,,競技體育給你最好的訓(xùn)練和塑造是什么,?哪些特質(zhì)是在運動競技中發(fā)展出來的,如果從事其他職業(yè)可能就沒有辦法開掘或者強化,?
蘇炳添:抗壓能力或者是承受力,。練體育的,他的應(yīng)變能力會強,。處理大事,、急事,會更加沉穩(wěn),,更加有抗壓能力,。確實體育這個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走,但是你可以嘗試一下,。一個運動員成功的背后,,總有很多付出、痛苦,,他必須經(jīng)過很多的煎熬才會有今天,,這個過程也給了運動員不一樣的承受力。我的小孩,,將來不管他想不想走專業(yè)的路,,我肯定要讓他去吃下這個苦的,錘煉一下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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