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刊記者? 楊靜茹? 發(fā)自北京 / 編輯? 周建平? [email protected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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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臺

距離上臺演出還有半個多小時，舞者尹昉和搭檔吳孟珂已經(jīng)來到舞臺側(cè)臺,。

“你還有什么要試的嗎,？”吳孟珂小聲問。

“沒有,，交給舞臺了,。”尹昉說。

從小跳舞,，這是尹昉進入舞臺的方式：提前候場,，拼命吸收舞臺的能量，融到自己的呼吸里,?！翱照{(diào)聲、別人說話的聲音,、各種光,、觀眾，包括緊張,，腿的酸痛,、疲勞，把這些都變成我的一個感受,，我在這個場里,，這些都屬于這個場，也都是我作品的一部分,?！?/p>

這是7月13日在國家大劇院舉行的第五屆北京國際芭蕾舞暨編舞比賽的開幕式，尹昉受比賽發(fā)起人,、中央芭蕾舞團前團長趙汝蘅之邀擔任主持并演出,。

這之前，他已經(jīng)四年沒有上臺跳過舞了,。

與舞者相比,，尹昉更為大眾所知的身份是演員。2010年,，24歲的他還是北京當代芭蕾舞團的一名職業(yè)舞者,，偶然被崔健看中，在崔健自編自導的長片處女作《藍色骨頭》中出演地下?lián)u滾歌手,。四年后,，電影上映，片約紛至沓來,，尹昉成了《火鍋英雄》中的劫匪,、《紅海行動》中的狙擊手觀察員、《路過未來》中的打工者……待播作品列表里還有電影《少年的你》《第一爐香》和電視劇處女作《新世界》,。

《藍色骨頭》劇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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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3月,，趙汝蘅在為比賽開幕式尋找合適的主持人，作為97級中央芭蕾舞團五年制舞蹈學校的學生,、該比賽曾經(jīng)的獲獎者,、青年演員,，尹昉進入了備選名單?！拔矣X得現(xiàn)在他都是明星了,，也不太敢接觸。但是我一請他,，他就說可以,；我說，我還想請你跳一段,，也可以,。我最吃驚的是他還要為這個比賽編一段舞，不要錢,，什么都不要,。”趙汝蘅回憶,。

模擬風聲的背景音樂、暗場,、兩束追光,，尹昉和舞伴著灰色緊身衣出現(xiàn)在舞臺上。當晚演出的12個作品中,，尹昉的這支雙人舞《混沌》（where two ends meet）作者性最強,。八分鐘里，音樂,、服裝,、燈光、色彩的修飾性都被盡可能降低,，也沒有花哨,、大幅度的肢體表演，整套動作依靠的是對身體重量的使用,、連接和轉(zhuǎn)換,。

在尹昉的敘事里，這是一個關于云的故事：經(jīng)過風,，兩朵云交錯,、相融、變異,，變成雨落下來,，又上升變成云。沒有強烈的宣泄和表達,，觀者可以根據(jù)自己的體會找到相呼應的情感和關系,。

“內(nèi)心異常平靜,。”吳孟珂這樣形容那晚的臺上狀態(tài),。

離開舞蹈四年,，運動機能的退化是不得不面對的現(xiàn)實。這期間,，尹昉也很少看舞蹈演出,。曾經(jīng)在學習、表演中吸收的東西逐漸從身體里流失,，“但留下的就是我體驗最深的,。”演出后的第二天,，我在前門附近一間胡同里的小咖啡廳見到尹昉,。他素顏，戴一頂黑色棒球帽,，穿白T恤,、黑短褲、運動鞋,，這里是他摸了三四個地方才找到的理想聊天環(huán)境,。

“剛排練的時候，會覺得我的可能性變小了,，我就想在這個很窄的限制里我能做什么,，腿能抬到這就用能抬到這的東西，不受任何其他的干擾,?！币鼤P比劃著說。

演出之后,，尹昉發(fā)信息問趙汝蘅對作品的評價,。“我跟他講,，我還沒看夠,。”趙汝蘅說,，“中國的舞蹈者,，身體條件好的特別多，腳能繃得特別直,，腿能掰得特別開,，有各種各樣像體操、雜技的動作,，但是編舞的表現(xiàn)力和感染力比較差,。一個好的編舞者,，除了掌握編舞的技術以外，心里還應該有一個文學結(jié)構,，有音樂的選擇,，有整個舞臺的色彩?！彼X得尹昉具備這樣的素質(zhì),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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慢

今年4月的一個晚上，十一二點鐘,，荷蘭舞蹈劇場NDT演員吳孟珂演出完回家,，看見坐在自己家樓梯上的尹昉。進門后,，兩個人坐在餐桌邊,，從即將到來的合作聊到各自的表演經(jīng)歷，結(jié)束已是深夜,。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,。兩個人都被對方過往的舞蹈視頻吸引，決定一起做一個作品參加7月國家大劇院的演出,。

在吳孟珂原本的工作節(jié)奏里,，10分鐘以內(nèi)的一段舞蹈，兩天就可以排完,。結(jié)果，尹昉在荷蘭待了二十多天,，每天跟著NDT一起上75分鐘的芭蕾舞課,，趕著吳孟珂工作前后的時間和她排練；之后又跟著她的行程,，去了臺灣和日本,。

“有的編導是，什么都行,，先搞出來再去收拾,，包容度很大，或者方式特別固定和清楚,，很容易出動作,。我是大概能感覺到我要什么，但我一般不會選擇直接冒出來的那個東西,，老是那樣的話我又會覺得無聊,。所以我要去實驗，看是不是我要的,?！币鼤P說,。

起初，吳孟珂會沉不住氣,?！坝袝r候下班已經(jīng)很累了，又要再排練,，又耗了很久,，兩個小時里面可能只有一個動作是可以用的，其他都覺得在干嘛,？難免會有這種（情緒）,。但是他非常有耐心，會很平靜地看著你,?！眳敲乡娴纳眢w能力很強，可以做漂亮,、多元的動作,，每當她提出一個動作不好看，尹昉都不說話,，安靜地等她去改,、去試，大概到第十次,，才會跟她討論要怎樣調(diào)整,。尹昉想要更多可能性。

相處久了,，吳孟珂接受了尹昉的工作方式,，“他需要時間思考，需要消化,，那個當下我就覺得慢點沒有不好,，看到跟你工作的這個人非常穩(wěn)，也會被感染到,?！彼膫€月，兩個人不斷地“再一次”,，“再一次”,；直到上臺前兩天，尹昉才最終完成所有編排,；上臺前一兩個小時,，還在解決動作上的技術問題。

“我也會急,，當發(fā)現(xiàn)急不來的時候,，我就不管了,。我太需要自己的節(jié)奏了?！币鼤P說,，“就還是回到我的方式里，一點一點,，在那個里面逼自己,。”

找到自己的方式,，尹昉用了二十多年,。

1997年，尹昉11歲,，從老家長沙來到北京,，進入設在北京戲曲學校的中央芭蕾舞團舞蹈學校學習。當時的團長趙汝蘅說,，那個年代很單純,。“現(xiàn)在一說到北京跳舞,，大家都挺有目的的,，特別家長目的恨不能比孩子還多，就是為了當明星,。那個時候沒有到這個地步,，學校老師也沒有頂著各種學位，就是舞團的演員,，踏踏實實地教孩子跳舞,。”

但尹昉沒能愛上跳舞,。當年的芭蕾訓練中，“手放在這就是放在這,，動作到這就是到這,；不能轉(zhuǎn)那么開，非得轉(zhuǎn)那么開,，這個事情才對,。”他抵觸這種美和正確的唯一性,。

五年后,，尹昉考進北京師范大學藝術學院。班主任,、舞蹈編導老師常肖妮說,，“芭蕾對身體的要求比較高,，他相對來說比較硬，有那個氣質(zhì)和狀態(tài)在,，但條件上我覺得還是受了一些限制,。”她記得：尹昉在大學四年一直是不太開竅的狀態(tài),，沒有清晰的方向,，“但他沒有混日子，他的思想解放出來了”,，拿了工商管理的雙學位,，也對心理學有所涉獵。畢業(yè)晚會上,，尹昉跳的還是搞笑芭蕾,，“完全沒有能成為舞蹈編導的樣子?！彼伊藗€演藝管理的工作,。

2007年，德國現(xiàn)代舞編導家皮娜·鮑什來北京演出,，尹昉看了,，潛藏兩年的舞蹈種子冒出芽來?！艾F(xiàn)代舞打開了他身體的一個別的門,。”常肖妮說,。

那時的尹昉有一顆特別“實驗”的心,，覺得皮娜·鮑什的劇場可以在舞臺上做任何事情，自己也可以在舞臺上做任何事情,。他做了一個名叫“上路,，路上”的作品參加北京現(xiàn)代舞周，“不用燈光,，把手電筒發(fā)給觀眾,，讓觀眾自由去照，還在臺上吃西紅柿,，扔衛(wèi)生紙,，摔來摔去的?！?/p>

實際上,，那個時候，他連動作都編不出來。2008年9月,，尹昉進入北京當代芭蕾舞團,。考試的時候,，他想給自己編一段舞,，“真的是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拼起來的，死編,，當然我?guī)е约汉軓娏业母惺?。?/p>

舞團的工作規(guī)律嚴格,，每天下午6點下班之后,，尹昉就趕忙進入“地下藝術工作者的狀態(tài)”：自己貼錢做作品，參加各種藝術節(jié),，“吭哧吭哧的,，覺得好有意義”。

現(xiàn)在反觀當時得到的肯定,，尹昉清楚,，“那是別人基于覺得你是年輕人才有的認可，能看到閃光點就好,。我去做這個事情的能量,，我非常激情的、突破的心,，還是有閃光點的,。”

慢慢地,，通過創(chuàng)作,，他對動作有了新的認識。在傳統(tǒng)的芭蕾之外,，他開始創(chuàng)造自己的動作語匯,。“在對運動的連接,、過渡和結(jié)構把握上,，有了原理性比較清楚的一種方式?！彼f，“我現(xiàn)在的動作很簡練,，但我對動作是有認識的,。”

2013年,，第二屆北京國際芭蕾舞暨編舞比賽的閉幕式頒獎晚會上,，當年在舞蹈學校的同學坐在觀眾席,，突然聽到尹昉的名字——他憑借編舞作品《債》和《聲聲慢·葉落》獲得銅獎。

在從小到大的每一個環(huán)境里,，尹昉都不是最優(yōu)秀的,。跳舞這條路，目前他走得最長,。觀眾席里的同學當年是班上專業(yè)最好的一個,，現(xiàn)在也沒有在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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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逝

荷蘭的天氣變化很多,，一天里可以看到不同的風,、雨、云,。今年4月在荷蘭創(chuàng)作《混沌》期間,，尹昉常常站在街頭看天，用延時拍攝記錄下云的變化,。

“不是云給我?guī)砹藙?chuàng)作動機,，而是我把對很多事情的想法，把生命,、我的生活,、我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，放到云里去理解,?！痹茐嬄湓偕v，幫他接受了很多生命的無常和變化,?！霸?jīng)陪伴在我們身邊的人，將會以不同的生命形態(tài)繼續(xù)陪伴在我們身邊,?！?/p>

2012年，為了獲得更多的時間和更大的編創(chuàng)自由,，尹昉從北京當代芭蕾舞團離職,，成為自由舞者、編舞,。之后創(chuàng)作了《底片》《褪》等受到國內(nèi)外專業(yè)人士認可的作品,。

“你所有的作品，有沒有一貫表達的母題,？”我問他,。

尹昉思索片刻。“消逝感吧,?！彼f。

2015年,，尹昉編創(chuàng)的舞蹈《斗拱》在國家大劇院演出,，一個小時的作品，光線很暗很悶,，七名舞者在尖銳的銀色金屬裝置間沉著機械地舞動,、穿行?！岸饭啊笔侵袊沤ㄖ刑赜械囊粋€構件,，尹昉用肢體和舞美還原了這個立柱與橫梁間的勾連支撐裝置，在他的表意中,，“斗拱”指代的是“家”,。

11歲到北京上學，尹昉一直很想家,，小時候他所有未來的藍圖都跟家有關：掙很多錢,，買又大又漂亮的房子，讓所有親戚住在一起,，熱熱鬧鬧的,。18歲的暑假，媽媽告訴他,，這個家沒有一點家的感覺,，想離婚；尹昉無法接受,，自己畫圖紙,、跑裝修，以為房子好了,，家就好了,；結(jié)果還是在冬天接到了“破裂”的電話。從那年開始,，他變得不想回家了,。

在《斗拱》中，尹昉用建筑環(huán)節(jié)間的相互關聯(lián)牽制,，探討“家”與自由,、理想、情欲之間的關系,。作品的宣傳冊版權頁上寫著：獻給我的母親彭月紅,。那一年,，他的母親去世了。

“一個人的作品就是這個人的孩子,，跟這個人一模一樣。尹昉的作品就跟他本人一樣,，悶著,，穩(wěn)著，淡淡的,?！背Ｐつ菡f。尹昉畢業(yè)后,，依然和她親近,；尹昉的所有作品中，她對《斗拱》印象最深,，“他不像別人急于把情感直接地表達出來,，他不是那種把煙火氣直接放在舞臺上的人，他很隱晦,，但每一處都存著心思,。”

當成長伴隨著被迫跟殘缺相處,，尹昉找到了化解的渠道和方式,。這直接影響了他的作品表達?！拔也幌胫苯尤?chuàng)作現(xiàn)實,，那樣的話，我會覺得特別無力,，我更想創(chuàng)造另外一個時空去理解這個東西,。不是無中生有地創(chuàng)造，而是提供一個視角,、一種方式,。”

今年3月份,，電視劇《新世界》殺青,，尹昉在微博上寫道，“演戲?qū)τ谖易畲蟮臐M足在于角色把我?guī)У揭粋€新世界里,，去重新體會人世的冷暖,，用角色的悲去化解自己的悲?！?/p>

“你在用你的人生跟另一個人的人生碰撞,、對話,。”尹昉說,?！皯蚶锏臇|西可能更慘、更激烈,，但是演完了也就結(jié)束了,，會更加覺得可以把人生也當作戲，可以很開放：會結(jié)束,，又會有新的,。也可以把生命看得很寬廣，不去計較生活中的瑣碎和無常,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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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下

去年，《新世界》的劇本遞到尹昉手上,。他喜歡小警察“徐天”這個角色,，“他更果敢，我更思辨,，他更沖動,，我更猶豫，但是骨子里的東西是相通的,?！彪m然導演看好尹昉，片方卻明確說,，根據(jù)他現(xiàn)在的“江湖地位”,，這個角色很難真的到他手里，要跟孫紅雷,、張魯一搭戲,，平臺認不認、別的演員認不認都是未知數(shù),。

盡管如此,，尹昉還是盡量為“徐天”做準備：按照角色要求專門找了北京人學說北京話；跟著劇組一起圍讀劇本,?！拔疫@么做其實沒有特別說要去爭取這個角色，我就想即使最后沒有定下我演,，去經(jīng)歷一遍這個角色,，我也很愿意?！敝钡介_機進組拍了一周多之后,，尹昉才得到認可,。

非表演專業(yè)出身，尹昉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靠近角色,。受舞蹈的啟發(fā),，每次開機之前，他會讓自己提前進入到這場戲的生理狀態(tài),，比如情緒激動的戲,，他就先大強度運動，讓自己的呼吸是趕著的,；比如要表現(xiàn)角色的孤立和未知，他就從當天起床開始讓自己絕對安靜,。拍《新世界》的時候,，有一次他為了找到某種極端狀態(tài)，提前屏住呼吸,，結(jié)果暈倒了都不知道,，磕到下巴，縫了針,。

有時候聊天,，常肖妮問尹昉，這個戲難不難,？“他會怎么說呢,？就還好吧。尹昉不會有那種怎么辦,？這個東西這么難,，我不會。再難他都會自己去找一條路,，反正就是會辛苦一點,。”

拍戲到今天,，尹昉知道自己依然沒有完全克服臺詞的問題,。“一句詞,，我會先在腦子里說一遍再說,，特別緊張的時候，要先在腦子里重復很多遍,，特別害怕說出來,。所以就不會說得那么肯定，是虛的,?！薄拔抑雷约涸谶@個階段,，就找方法慢慢去克服?！?/p>

無論在舞蹈還是演戲中,，尹昉都體會過“永遠不在當下”的感覺：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自己，審判上一個動作,，擔心下一個動作?，F(xiàn)在，這種瞬間依然時而出現(xiàn),，但他能夠不掉在里面了,，有一個機制能夠回到當下?！斑@是我覺得表演對我來說,，特別有癮的一點，我能讓每時每刻都是新的,，這一刻能感受到重量,、呼吸、情緒,、環(huán)境,、時空，這些東西都在同步進行著,?！?/p>

在北京生活了22年，尹昉搬過至少八次家,，窮的時候也問朋友借過錢,，至今沒有買房安定下來……尹昉說，漂泊感一直都在,，“但我好像怎么著都行,，什么樣的生活我都可以接受?！?/p>

有一段時間,，常肖妮對未來很焦慮，她問尹昉,，“如果沒有方向,，你會不會焦慮？”尹昉說,，“我只知道未來的那個我在看著現(xiàn)在的我,，就夠了。我慢慢靠近那個我就行,，至于未來有沒有這個有沒有那個,，這些不重要,。”

不久前,，尹昉剛拒絕了一個知名制作人的男主角邀約,，因為角色太完美了，他不知道該怎么呈現(xiàn)那種完美,?！拔蚁矚g看到角色的脆弱和缺陷?！焙献魑迥?，經(jīng)紀人已經(jīng)從不理解到逐漸接受了尹昉的工作方式：只接想接的工作，只回想回的信息,?！拔易鋈魏问虑椋急苊庾屗兊孟褚粋€工作任務一樣,。”尹昉說,。

《火鍋英雄》

閑暇時,，尹昉會離開北京，長時間待在“雜事”里讓他麻木,。他需要旅行中的“旁觀”視角,，“所有事情都是新的，自己也是新的,?！?/p>

2016年，尹昉和裝置藝術家梁紹基有過一次合作,，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一個人住在天臺山下的天臺博物館,，老式招待所的那種房間，特別小,，兩張床,，一張上面堆的全是書。尹昉剛到的時候還在笑,，笑完就開始流淚,，“他是個真正的藝術家，藝術是他的所有,?！?/p>

“通常人覺得的機會，趨之若鶩的東西,，我本身就會去懷疑,。成功對于我來說,，是一個沒有標準的事情。那樣的成功,、機會是永遠爭取不完的,，當你那樣去做的時候，還是會迷失：到底是什么成就的你,？”尹昉說,。

八分鐘的演出結(jié)束了，尹昉從舞臺上走下來,，這一次他更確定舞蹈這件事永遠不會離開他了,。“不管哪個階段,，我都可以用我的方式去創(chuàng)作,、去跳?！边@是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事,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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